旧文。
小年。北京的年味儿从春节前就开始蔓延恣肆,时至今日又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峰。
街上灯火通明,各个宅子院子挤满了走亲戚的人。
所以解家的宅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灯笼点在门口,内里却寂静无声。这多少让人觉得不安。但这种不安带来的安宁让它的主人很满意。
解雨臣这几天刚从亲戚朋友家拜年回来,亲戚有真有假,朋友亦然。他运气很好地赶上了元宵。他喜欢元宵,也不喜欢。但他还是破天荒地一个人出去逛马路了。没有带秀秀,女孩子逛街总会耽误时间。
逛回来差不多九点多,晚上。他开了暖气,站在三楼落地窗边看了一会儿沿街的灯火,觉得有点无聊。
暖气很快起了效果,解雨臣解开红色的围巾,叠好。他其实不大喜欢这种和血这么接近的颜色。但这是二爷爷送的。
解雨臣打开了电视,至少这样会有点有意义的声音。
元宵晚会,他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。水声中很突然地传来戏腔。他停下茶壶听了听,《刘海戏金蟾》。小时候他特别不待见这首,为此还挨过打。
不过这时候他想起了一个承诺,挺远的一个。他打了个电话。
半个小时之后沙发上多了一个人,笑得挺淡:“花儿爷果真一诺千金。”
“黑爷言重了。”解雨臣喝了口茶润嗓。
黑眼镜看了一眼他的黑衬衫:“花儿爷不打算换个行头?”
解雨臣怔了一下,笑笑:“旧了。”
无言了一会儿。“花儿爷不必当真,瞎子我随口一提。”
他看上去有点迟疑,但终究没有迟疑太久。
“黑爷,恐怕你要等一等了。”他说,然后回卧室,换戏装,描戏妆。那些东西,他一个月洗一次,换一次新。
出来的时候他是解语花。
黑眼镜仔细地打量着他玩味地笑:“若我以后娶个媳妇儿能有花儿爷一半好看,也不枉瞎子我这辈子。”
解语花浅笑,作揖:“黑爷说笑了。”
唱毕。
沙发上人鼓掌,余音婉转的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痴立。
良久。
痴立的人闭上眼,背过身不再看那面镜子。
“好像我对过去,也没有那么多怀缅了。”他摘下头上的发饰。
黑眼镜看着他背影,很平静。比他很多年前看到的那个小孩子的背影,平静得多。这么多年了。“这是好事。”
一身戏装的人没有回头,“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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